求签准还是算命准(算命有什么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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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林,昭阳区人,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云南省作协会员。文化公司负责人。曾创作发表小说多篇。

求签准还是算命准(算命有什么签)

地震开了头,仿佛人的筋骨被松动了,不时又散动两下,把人的心都抖得悬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生起,直逼心窝,随时提心吊胆,不得安身。寒冷的大冬天,大家都不敢住在屋里了,生怕地再猛震,把已经震开了裂的土墙房子震垮,像二文妈一样,埋在里面死于非命还不成人形。上面紧急调拨来救灾的帐蓬不够,有的人家就用些薄膜搭成小蓬子,值钱的搬进去,在里面铺了床,吃睡全在里面。有些家没有薄膜,就用苞谷秆、稻草搭起来,像一群闹饥荒年代逃难过来的一般,含着眼泪过日子。更让人不安的还是地震带来的心有余悸,轰隆隆的声响似乎还在耳旁响起,二文妈惨不忍睹的情形还在脑中闪现,加之地震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慌,家在眼前不能住,而是住在遮不住风、御不住寒的蓬子里,忍着冻挨着冷,心头简直灰暗到了极点。

一边忙着为二文妈办丧事。二文家的墙下刨出了少得可怜的一点粮食,大家又凑了份子,丧事才得以进行。二文家地头的杨树只有两小棵了,伐下来连棺材的盖都不够,魏屠户就把自己家的捐了些出来,添补着做了口不太规整的棺材,把可怜了一生,连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的瞎眼老人装殓了。二文妈的丧事比起二文的来,办得简单低调多了,在她家门口的空地上押了三天,法事也没做,只在旁边的一棵核桃树上栓了一束绵纸扎成的大钱。大钱迎着呼呼北风飘扬,好不凄凉;其它的小纸火一样也没扎。倒是晚上守棂唱孝歌的人很多。大家住在外面不能回家,白天又不做农活,到了夜晚年轻男子便凑过来玩起扑克,有的还带彩赌钱;上了年岁的就凑过来把孝歌唱得或哀婉凄凉,或幽默诙谐,或朴实无华,或歌功颂德。歌声如泣如诉,在冷风凄凄的夜空中飘荡回旋,亡灵也该超度安息了。

大地的威怒不再发,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到处是裂着口的土墙,像一张张裂开着要咬人的口。到处是兮待修补的伤口。本想玉兔村人绷紧的神经可以松驰下来,可以长长喘口气了。谁想到喘气的口都还没合拢,玉兔村人的头顶上又一声晴天劈雳,又把他们震得不知所措:玉兔闸又漏得一蹋糊涂了,水位一个劲地往下掉。

天哪,这还了得,玉兔村人来年的期盼和希望又泡汤了。人们丢下手上处理被地震震坏了的房屋的活,涌向玉兔闸。就一袋烟的工夫,玉兔闸上围满了人,一个个悲观失望,一个个心急如焚。

吴万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头几天他和魏屠户来看过,还好好的呢,怎么说漏就漏了呢。他感觉这恼人的破闸像天气或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令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他走下闸沿,站到原先被水淹着现在又露在外面的水泥地皮上。水泥地皮已纵横交错地开满了裂口,像龟背上的纹路那样密密麻麻。吴万龙蹲下身,在这些裂口处这里摸摸,那里探探,思索着,然后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魏屠户看到闸里的水位下降了这么多,满脸怒容,心头又急又恨,就一个劲地直跺脚,嘴里叹出沉闷的气,只听见他从喉咙里发出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渲泄痛苦的哼、哼的声音。

迷信的人们又把钱花在烧香拜佛上。魏屠户愤怒极了,他约了几个性子火爆又不信邪的人,提上锄头虎凶凶要去把庙子铲平。乡亲们赶紧出来拦着。有人说,你们几个死娃娃,干不得这苕事,你们不信没人强求。有人说,魏屠户是脑袋搭铁了, 杀猪杀昏头了,这些事也敢出来干涉;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有人背下说,看他遭凶恶暴的样子,只怕有一天要用杀猪刀杀人哟。更有迷信昏了头的老人朝着他们回去的背影说,魏屠户胆敢冒犯菩萨,不遭雷打只怕也要遭火烧,再不就像二文淹死在玉兔闸里面,让我们看笑神吃豆花饭(这里的风俗,人死了要吃豆花饭的)。

魏屠户倒庙不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把锄头一扔,到外乡的亲戚家住了几天,板板扎扎玩了几天,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回来。在亲戚家的那些天,他帮人家杀了几头大肥猪,连小肠小肚也不要人家的,完全是义务工。人家只好顿顿好酒好肉地招待他,日子过得再滋润再逍遥不过了。

倒是高科技沉得住气,既不往人多的地方扎堆,也不把闸漏看得那么严重,似乎一切都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似的。房子都要震垮,何况一个破闸,他才不认为跟他有干系呢。大多时间都花在他的采石场上。遭受了这场地震,又将掀起建筑高潮,他的石场生意又迎来了大好机遇。高科技背底下笑得嘴都合不拢。

选了个吉日,高科技家要杀过年猪了。杀猪请的还是魏屠户。大清早,高科技让两个石场的工人把杀猪的锅洞挖好,支上大锅,烧起水来。只等水开便可杀猪了。待水烧得锅底往上翻水泡了,魏屠户提着装杀猪工具的篮子过来了。大肥猪从猪圈里放了出来。要杀的猪肥得像头牛,走路都步履蹒跚、东歪西倒、迈不开步了,肉憨憨的像日本的相扑师,着实可爱。高科技的采石场搞到了钱,喂猪舍得放粮食,把猪催得盖过了玉兔村任何一家的壮。他又当村长,又是采石场的老板,真是肥肉上又添膘。两个工人一番赞叹,说村长老板真有本事,喂出来的猪全村数一数二,真不简单。

高科技和两个工人把猪按翻在宰凳上,魏屠户握着磨得锃亮的杀猪尖刀,狠狠的往猪脖颈的宰口处捅进,一股泛着腥味、冒着热气的血喷涌而出。刀子进去的那一瞬,肥猪痛得嗷嗷嚎叫,叫声划破腊月弥漫着寒气的天空,似乎预告着春节即将来临。猪的四蹄有力地蹬着,要不是几双钳子般的大手掐按着,几个如山般的身躯压着,这头垂死挣扎的猪准爬起来跑了。猪嚎叫了一阵,嗓子都叫得有些沙哑了,血也只有点点滴滴地往下滴了,它的声息弱了下来,四蹄也没了力。又过了会儿,猪只有出气没了进气,魏屠户对高科技几个按猪的说,完蛋了,可以拖进锅里去烫毛了。哎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要上厕所,你们先烫着。说完魏屠户上厕所去了。魏屠户点燃支烟,蹲在厕所里,大小便都拉不出来,他就想蹲在厕所里抽支烟。烟才抽完一半,只听见外面一阵叫嚷:哎哟,老魏,快点来,猪活起来了;老魏,魏屠户,快点来,烫着的猪活起来了。哎呀,快来,猪开跑了。魏屠户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他慢条斯里站起来,边从厕所里出来边系皮带,嘴里说着,怪逑事,猪死了又活了,日怪得很;揪倒,拖到宰凳上来,我再补它一刀,猪杂种命还大得很。

跑出几丈开外的猪重新被拖到宰凳上按翻。喘气的猪气若游丝,再一次的挣扎把它仅存的一点精气耗尽。魏屠户知道这次它是彻底呜呼了,既使不按它让它爬也永远爬不起来了。魏屠户重新操起沾血的尖刀,说,为了保险起见,再补你一刀,看你猪日还爬得起来才怪。说完,从原路一刀进去,还绞了两下才抽出刀来。猪重新拖到锅头烫毛时,魏屠户才看见高科技三个人脸上不同程度有红斑的迹象,显然是猪复活过来溅起的水给烫的。

光溜溜、肉嘟嘟、一毛不挂的肥猪被开膛破肚开,只见肺被尖刀刺得开了大口,而心脏却只有一个刀口,显然才被剌了一刀。很明显,第一刀未伤及心脏,这是猪没有立即死去的原因。魏屠户说,这猪有点日怪,心脏长得较其它的有偏差,难怪第一刀没剌中,不立马死,要爬起来乱窜,真把人给吓死了。

经过那番折腾和补刀,高科技的过年猪肉就有些红浸浸的,像病猪般色泽不大正常。高科技心头就不大痛快,还蒙上了一层阴影。杀过年猪要的是顺畅,不顺畅来年精神就套上一副疑惑而不吉利的枷锁,时时都要提防不测,一年中都将不得安心。

魏屠户在高科技家酒足饭饱后,提着挣得的小肠小肚一路哼着小调回了家。

杀翻的猪从汤锅里爬起来跑,从杀猪以来魏屠户还是第一次失手。失手对于魏屠户来说并没受任何影响,不像其他屠户,若发生这样的事,总要祭上一段时间的刀,不敢杀猪,有胆小的或忌讳的,甚至从此不再做屠户,以后连宰只鸡杀条鱼都不行,魂魄吓跑了三分。包括魏屠户的师傅当年失手都祭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刀,那段时间玉兔村杀猪都是到外村请的屠户。当年师傅看上魏大军,是看上他下手狠、准、果断,看上他为人正直,为人豪爽,师傅才把杀猪的手艺和决窍全盘传给他的。

玉兔村又炸开了锅,高科技家的猪死而复生的消息,一个时辰都不到就传遍了玉兔村,说好说歹的都有。一个说高科技家喂的猪成精了,杀不死。另一个说高科技才成精了,喂猪的猪食比二文妈吃的饭还粘还稠,咋一刀就杀得死呢。一个说高科技下年要遭混事,不出一桩大事也要小事连连,不死也要蜕层皮。一个说瞎扯蛋,会出什么事,他既做官又发财,势头旺得很,除非酒把他醉死,饭把他撑死。有抬泡泡拍马屁的给高科技出主意,让他祭祭灶神拜拜菩萨,让凶化吉。还有人建议高科技请尊观音来家贡起,让它大慈大悲的光环罩着他,绐他予保护。

高科技果然这样做了,并且做得比说的还过了。他把猪头用撑盘放了摆在灶前,早晚又是烧香又是磕头,虔诚得像那些疑神疑鬼夜夜做恶梦的妇人。他还请了两尊菩萨,一尊贡在石料场,祈祷石头别砸人,祈祷机器别扎人,别让自己破财。家里也贡了一尊。高科技贡了两尊菩萨,就得两头忙碌,早上家里烧了香作了揖,又赶到石料场烧香作揖;晚上石料场烧香作揖了,又赶回家里来重复才在石料场做过的事;天天如此,时时记着,不敢有半点马虎和闪失,生怕遗忘了任何一边,贡起的东西不灵了,就全功尽弃祸事连连了。

从玉兔闸的水来看今年春耕同样欠缺很多。

春节刚过,魏屠户做出了一个令全玉兔村人吃惊的大胆举动。他从外面请来了一个打井的队伍,在玉兔闸下面河滩边一处低矮的地方钻挖开来;又请了供电所的人要把电线架到那里。他同时又进城去采购抽水机及输水管。他要打出水来为泡不上田的村民抽水。抽水当然要收取一些费用。他把这些年杀猪挣得小肠小肚换得的积蓄全部投了进去,钱还差一截。吴万龙来看打井,看到魏屠户为筹钱正发愁,就说,兄弟,你干了好事、大事,老哥我手上有一千块,钱不多,就在你火堆上添一把柴吧,我借你用。

魏屠户说,借我用我算利息给你,为村民抽水灌田我是要收钱的,就当我做生意用。吴大哥,利息算一分吧。

吴万龙说,大哥我无偿借用,什么利息不利息,还一分呢,你以为我放高利贷给你,一厘都不要。

魏屠户说,不要利息不行,那我按信用社贷款利息给你算吧。

吴万龙说,说不要就不要,这件事如果办成了,就把我们玉兔村这些年缺水的事一下子就解决了,大哥我打心底高兴。

魏屠户说,那这样吧,大哥的钱就算入兄弟我的股,进了利润我分红。

吴万龙说,你先用钱,等挣了钱请我喝顿酒就成。

魏屠户点点头,心中充满感激,眼眶中也涌上了泪水。魏屠户和吴万龙在玉兔村一起长大,都互相知根知底,明白对方都是肚不烂心不黑的人,不仅互相放心还彼此相帮拉扯一把。还差些钱,魏屠户就把自家的牲口、果树、房屋作了抵押,上信用社去贷款回来。井没打多深,一大股水便汩汩往外冒,跟他预计的差不多。电线架通了,抽水的设备也购齐安装好了,刚好进入小满期,正是插秧的大好节令。嗡隆一声响,长长的,瘪瘪的水袋一下子胀鼓起来,像条死蛇般卧着的水管一下子突涌起来,活泛起来,欢腾起来。就几十秒的时间,一股在阳光下晶莹透亮的水哗哗地从水袋口流淌出来。所有观看、期待的玉兔村人一片欢呼雀跃,有水啦,能栽上秧啦,可以吃米啦。那激动的场面把在一旁忙碌得满头汗水的吴万龙和魏屠户也乐得哈哈大笑。魏屠户抹摔了一把头上的汗,拳头一握,又有力地挥出去,口中大叫杀,仿佛手握尖锐锋利的杀猪刀刺向猪的命门,痛快的感觉溢于颜面。

水费是按田亩算还是以时间算,魏屠户拿捏不准,就找吴万龙商量。吴万龙说,若按田亩算,恐怕没有按时间算合适。如果按田亩算,一些心厚的人家恐怕要让水溢田埂才甘心,按时间算他要抽多长时间由他。

那收多少钱一小时呢?魏屠户把吴万龙当成了知心朋友。

钱由你定,这我可作不了主;我只是有一点建议,既考虑能挣钱,又考虑乡亲能承受。吴万龙诚恳地说。

原打算收三十元一小时,我就收二十五元了吧。魏屠户说。

抽水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时常停电。玉兔村的电比马撒尿还扯蛋,时断时续不说,一停起来几天不见一面也是常事。这可把魏屠户搞得慌了神,三停两停,这节令就不在了。节令不在,插下的秧收成就会打折扣,那么抽水意义也不大了,花这么大的本钱算白搭。咬咬牙,魏屠户借了两分利的高利贷,火急火燎进城买了台二手柴油动力的发电机,有电的时候切换电,没电的时候便发动起柴油机来,没日没夜地抽,一刻也没停歇,与季节赛跑,把一片片往年改成旱地,或望天犯愁误了季节荒芜的田,变得白花花中泛着淡淡的绿,往年的哀声叹气变成了此起彼落的山歌对唱。希望就在歌声和笑声中孕育和生根。

抽水挣钱并没让魏屠户心喜若狂,看着一个又扩又修的漏闸,看着那香火缭绕却连门也没一道的破庙,看着长满了凄凄草丛的二文母子的坟茔,他心头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高科技任村长的届期将满,魏屠户准备竞选下届村长。

魏屠户知道,参加村长竞选要有高中文凭,而自己小学毕业未能考上初中就辍学在家了,是没资格参加的。不过,他知道真正严格起来连他高科技也没资格, 他拿着的职高本本不知是那儿弄来的, 他初中毕业后,书就没往下读了,出外找事做混了几年,回来就揣了个让人疑惑的本本来。他高科技能用来路不明的东西,难道我魏屠户就不会想办法吗?他进城去的时候,就见城里的墙上和旮旯角落里,到处写着办假证的电话号码。他听人家说,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有人来接洽,花几十块钱,一个跟真的几乎没区别的东西就会到手的。

于是,魏屠户一个人就偷偷进了城。他来到大街上,从一个人来人往、很醒目的地方抄了个电话号码。他想,既然人家敢把号码写在这些地方,说明人家有胆量、有实力,办的证也才让他放心,而那些写在旮旯角落里的号码,简直是胆小鬼所为,他才不会找那些人办证呢。

魏屠户在电话亭买了张磁卡,在路边的磁卡机上,照着所抄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的声音响完了也不见有人接。重拨到第三次,对方终于接了电话。喂,要办证吗?对方劈头就问。

拨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号码写了蒙人呢。魏屠户反问道。能办高中毕业证吗?办一个高中毕业证多少钱?

办高中毕业证。八十元。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说。

我在县城里。魏屠户说。

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对方问,办证的标准黑白免冠照准备好了没有?

我现在在青年路电信大楼下面;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拿去帮我办证;钱八十元没问题,可是我怎么把像片交给你?魏屠户说。

把你要办证的具体学校的名称和内容写在一张纸上,照片用纸包起来,放在你旁边的垃圾桶下面,人马上离开,我们会有人来取。哦,对了,别忘了在里面先放三十块钱,余下的等拿到证时一齐补齐。对方吩咐道,三个小时以后就可以取证件了。

魏屠户扭头看身旁,竟然真的有个垃圾桶。魏屠户跟电话那头说,我想跟你亲自见面,亲手把东西交到你手上。

要真心办证的话照我说的办,别罗嗦,少费话。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显然不高兴了。

魏屠户还想跟对方讲,话筒里的盲音让他没了听众。他只得照对方的要求办,里面也放了三十块钱。把东西放在垃圾桶下后,魏屠户来到二十米外观察起来,看有没有人来取东西。候了足有半个小时,也不见人来取,魏屠户着急起来。他又拨过电话去,对方还是不接,连拨几遍,对方终于在那头说话了,让你放下东西走人,你守在那儿干什么?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免了,别浪费表情。对方说完话,嘟一声挂了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盲音,半点不容人说话、不跟人客气的架势。魏屠户想,难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掌握中。他还想,假的毕竟是假的,偷偷摸摸,没有名气,一点不光明正大。他回过头来再一想,办假的也不是全不好,象我这样的人没有个假证,还真是跟村长沾不上边边呢。他只得听从对方的安排,转身离开。

魏屠户来到主席广场的石阶上坐下。广场上到处是闲游散逛的人,到处是做小买卖的人;几处围成圈的人群是退休老人们在一起吹拉弹唱地娱乐;几个抽签算命的老女人在大树下捕猎自投罗网的迷信者。魏屠户人坐着,没心思去欣赏那些纷繁芜杂的情景,心却飞到了垃圾桶下,东西该让人拿走了吧,玉兔闸的前途就寄托在上面了。没有它,这村长竞选连候选人的资格也都没有的。魏屠户纳闷起来,这做村长要什么水平嘛,难道良心还比不了水平?水平能代替良心吗?为民办实事的心不比水平强多了?魏屠户实在坐不住了,屁股下面像有针毡,一直刺到心坎上,就起身朝放东西的垃圾桶走去,他要落实放着的东西拿走了没有。到那里一看,东西不在了,他心里就窃喜起来:竞选村长有一线希望了。

魏屠户又把电话拨过去,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喂,我的东西是你取去的吧?

对方说,过两个小时打电话来,到时候告诉你取证的地点。别忘了准备好欠着的钱哦。说完对方又挂了电话。

两个小时的等待太漫长了,急性子的魏屠户等不得,就准备到以往经常上的一家老式茶馆里去喝茶、看老者些下象棋,这样时间好混点。一路上,他感到背后有人盯着,便扭过头去看,似乎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他,两边门面里的人也直拿他看,有两个人他感觉好像在广场上见过。魏屠户的心就怦怦跳个不停。他警惕起来,心想:不好,怕是被人盯捎了。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跟做贼差不多,要不对方为什么不敢露面呢。他开始疾走起来,街上的人也紧紧跟着他,他的背上像被一束束目光化作的银针刺得满背都是,又酥、又痒、又麻,还有些痛。于是,他心虚起来,仿佛把手伸进别人的钱袋被人家当场捉住,他头上就渗出冷汗来,手软软的,一点劲也没有。这一生人他第一次这么心虚手软。杀了数也数不清的猪,他心从来没有虚过,手从来没软过。他拐了几个路拐,专找人少的地方钻,避开针芒般的目光。见到一处不收费的公厕,他冲了进去。或许是厕所太脏了,到处是屎尿,连下脚的地方也找不到,简直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厕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魏屠户一阵高兴,他终于甩掉了刺穿他灵魂的人群。他找了个蹲位蹲了下去,但解不出便来。他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紧张的心情才平静了些。等到完全平静下来,他才装作若无其事解完溲的样子走出来,径直朝茶馆方向走去。

他不时撸起手看腕上的手表,生怕过了时间耽误了大事。喝淡了一开茶,距取证的时间还有近二十分钟。一个不到二十岁陌生的小年轻人来到他跟前,对他说,你姓魏吧?魏屠户点了几下头,皱起眉头地想对方是谁,他可从来没见过此人。来人不容他多思索,又说,有人让我转点东西给你,你跟我来一下。魏屠户跟来人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叠报纸,打开报纸,拿出一个红本本,说,看看行不行。魏屠户接过一看,贴着他照片的毕业证规规整整,照片上还压有清晰的钢印呢。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超乎他的想象,让人满意极了。

拿差着的钱来。来人手一伸,朝魏屠户讨要起钱来。魏屠户什么也没说,毫不犹豫掏了钱补够,两个人就各走一方,像互不相识的陌路人。

魏屠户把红本本揣在怀里,紧紧地贴在心窝上,像待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一般,窃喜地回到了玉兔村。在路上的时候,他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并且是这样的准确。他们又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这些人太厉害了,简直厉害得不得了。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他也说不准确,就觉得这些人是非凡之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受人监控了,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视线里;办假证办到这样的程度,了不起,难怪敢在大街上,敢在众目睽睽下打广告,跟做合法生意的人没什么两样。

这一届的村长竞选有三个人报名:高科技要求连任。吴万龙提出参加,他不甘心,他还想带领村民继续修玉兔闸,闸漏一天,他愧疚一天,难受一天。魏屠户也正式提出他将竞选下届玉兔村的村长,他觉得自己已具备了竞选村长的资格。

魏屠户向乡上提交了他八十元钱办得的高中毕业证。在玉兔村群众面前,他提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方案,这个方案一提出,好多人觉得他真是粗鲁又蠢笨。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有道理。他的方案是,他承诺将带领全玉兔村群众投工投劳,进行与往次不同的修闸,要在趁春耕结束没水的时候,投入全村的劳力夯实闸的每一寸肌肤,并称这种修复工程是一个投入低,见实效,切实可行的计划;计划将赶在雨季来临前完成。魏屠户还作了一个牺牲自已利益、给群众很大利益的保证:如他当选村长,他替村民杀猪,将不再提走小肠、小肚作为杀猪的报酬;如他当选村长,带领不了群众把闸修好,群众泡田没水,他将无偿抽水给群众灌溉,不收群众一分一厘,连电费也倒贴。有人笑他说出的话象个憨包一样没半点谱气,那有象他这样承诺和竞选的。说他或许是祖宗十八代没做过官,想当村长都快疯了。还讥笑说一个烂村长有什么当场,上面讨好下面受气,在职不在编,工资低得不够油盐钱,负出的汗水却用桶都挑不完,这样的官比芝麻还小,犯得着吗?了解他的人从情形看他是下定了大决心的。就像赌博的人咬着牙把身家性命也压上了赌桌一般。

高科技为了连任也展开了工作,他把社长们请到家里鸡鸭鱼加好酒地招待,还每人一个小红包,把一个个社长们哄得围在身边团团转,纷纷表示要效忠他,要为他的连任出力。他又搬出了舅舅坐阵。舅舅把乡上的乡长、书记,还有几个有头有脸、说话掷地有声的人物请到县城里最豪华,也最气派,最有档次,堪称全县唯一的星级酒店“红楼”的包间里,喝的是洋酒XO,桌上的菜全是海陆空中的稀罕物。酒足饭饱飘飘然后,又安排到酒店里的娱乐超市去选取娱乐品。一行人欢乐到鸡鸣方收兵各自回家。

过了一段时间, 选举村长正式开始, 乡上说魏屠户连候选人的资格都不具备。理由是,选举领导组认为魏屠户的毕业证查无出处,是假证。因了这事魏屠户还受到了乡上的奚落,说他弄虚作假要骗官做,思想素质是何等的低,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村长候选人。教训他说别以为村长就不是官了,让他别开这种国际方面才开得出的玩笑。说村长这样的职务才是为民办实事的最基层的工作,没有一定的道德水准和思想觉悟得靠边站。最后警告他以此为戒,下不为例,让他悬崖勒马,别往深渊陷,出了大的后果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魏屠户被说得一无是处,无地自容,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家了,心里却懊丧极了。

最后的选举结果是高科技连任玉兔村的村长。

如今的高科技穿上了西装,打起了领带,眼睛上还架上了一副眼镜,一副很绅士,很有学问的作派。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赵本山收电费的包,不知是他学赵本山呢,还是赵本山学他。高科技的脚上时常穿一双白回力鞋,配上他一身的,咋看都有那么点煞风景。

玉兔村人对玉兔闸的期盼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了,即使天不遂人愿,魏屠户的抽水机也能帮他们抽上水的,不会再让田变地或荒芜得只长野草。

(完)

求签准还是算命准(算命有什么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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