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诗曰：

大明一统锦江山，洪武皇帝坐金銮，

文忠武勇民安乐，五谷丰登太平年，

蓝氏门楣是久家，从此祸起把天塌，

从收行凶蓝双玉，后人编为寿荣华。

八句残诗叙过，内中抄出一部《寿希文赶考》，名为《寿荣华》。闲言少叙，且说大明洪武皇帝在位，文有刘伯温、李善长才华治国，武有徐达、常遇春智勇安邦。四海生平，万民乐业。太平盛世，重用文才，定例三年开科，大比天下的举子赴京。

这且不表，单说山东兖州府，泗水县内有一举子，姓寿，名（太，字）希文，年方一十六岁，父亲早亡，寡母霍氏。孤儿寿希文早定下他表妹蓝氏为妻，至今尚未过门。手下使用着一个老仆妇秦氏，还有一个家童名叫进禄。家中虽然不富，也不算贫穷，上下四名尽够费用。

这一日，母子三人在房中闲坐，霍氏诰命忽然想起一事，眼望儿子开言讲话：“我儿，你那祖父世代为官，并无布衣白丁之人。明春大比之年，应该早些前去赴考，遂便路过河南，也该望望你姑父，又是你岳父。只等得中回家，好娶你表妹荣娘过门，好完全你夫妻百年之事。”

老诰命，眼望寿太将儿叫，稳坐一旁听我言，

你的祖爷坐知府，你老爷，也曾作过教训官，

你父广东为县令，剩下希文小儿男，

皇王家，一到明岁开大比，该你前去走一番，

我儿文笔如锦绣，定然夺魁中状元，

只等金榜标名姓，回家祭祖众人谈，

再前去，娶你表妹成夫妇，洞房花烛喜团圆，

不枉生你这几载，我跟你，老景荣华过几年。

就是死去你的父，阴曹之内也欢然，

速速的，不必迟延早早去，此行路过到河南，

必得到他那里去，不可迟误我的言，

探亲看望你姑父，又是女婿又是侄男，

在他家，住到明春再去考，我儿得意早回还，

太太说着腮带笑，一旁边，书生闻听不喜欢，

自己心中暗打算，总然定亲未过门，

没打拉，怎么去到那一边，

不因不由将眉皱，长吁短叹不敢言，

夫人一见心不悦，老夫人，满面含嗔叫儿男。

寿希文一生最孝，听见他母亲说叫他前去赴考，他倒心中发闷起来。这是何意？列公有所不知，寿希文并不是听说赴考愁闷，他是所因他母亲叫他路过河南，遂便到姑父家看望，又叫他在那里住到明年再去赴考。他心想着，与他表妹既有婚姻之约，未从过门，如何在那里住下。所以心下不悦，又不敢说出口来。霍氏诰命见儿子寿希文低头不语，面带忧容，夫人心内生嗔，说：“寿希文。”

“在。”

“冤家，你那祖上名登金榜之人，明岁大比之年，懒去赴京应试，莫非是不喜为官愿在于学内？”

老诰命，心内生嗔面带愁，寿太我儿太糊涂，

叫你求名你不喜，为什么，低头不语嘴孤嘟，

既然不愿贪荣贵，因何日夜苦读书，

要那个，文房四宝因何故，五经四书就该除，

你就前去负负苦，诗词歌赋不如无，

老娘难解其中意，你将心事得说出，

寿希文，一见夫人生气，连把母亲口内呼，

非是孩儿懒去考，只因为，萱堂老母身孤独，

家下无人儿挂念，晨昏定省亲人无，

为儿的，有心尊了母亲的命，难免人言孝道无，

就有官星来发现，于心不忍抛去母，

因此为难只愁母，

欲待奉母不应试，怎能够，耀祖光宗想大福，

事在两难无主意，因此为儿把口出，

寿希文，说罢之时不住叹，诰命复又把儿呼，

我儿放心只管去，我在家，现有秦妈伴在屋，

总有为难滔天事，我一孤孀奈何如，

想起孤儿与寡妇，寿夫人，一阵心酸滚泪珠。

老诰命忽然想起寡母孤儿来，心中赞叹，寿门出此孀孤是为不幸。心中一想，不由的二目之中流下泪来。用汗巾拭去了眼泪，开言又与寿太讲话说：“我儿，你有孝心，舍不得离母去考，为母的岂无慈心。遣子分离皆因是你祖上为官甚多，寿家自古并无俗子白丁。你若有心在家尽孝，不前去应试，如何上达为官？若要不能为官，有玷于寿门之中。为娘的拘于大礼家风，无奈何割恩舍爱，无非是盼子成名，光宗耀祖。”寿太太说着说着一阵心酸，又留下泪来。

老夫人，说话之间又流泪，我儿留神仔细听，

寿代祖辈为官宦，并无有，布衣俗子与白丁，

皆因大义家风重，母子之情看的轻，

我的儿，尽心孝道牵连母，娘亲岂有不心疼，

人生哪得常聚会，别倒有月喜相逢，

但愿我儿身荣贵，岂不耀祖把光争，

寿太（太）说，休怨尽忠失孝道，

莫因孝道不全忠。

只求神佛加保佑，管叫你，忠孝双全落美名，

临行须记娘嘱咐，留神着意在心中，

在路上，早早晚晚加仔细，君子从来防不然，

未从日落先投店，未从出店看晴阴，

过河登舟加仔细，留心莫上歹人船，

若遇着，同伴之人须谦让，读书之人礼在先，

书童路上挑行李，可要你，前前后后看周全，

进禄总有不到处，休要你骂把他宽，

你二人，主仆行程如父子，凡事商议保周全，

河南去见你姑父，岳父跟前要请安，

替母问安荣娘好，是我儿媳我牵连，

你的那，表兄双玉行事歹，我儿休要惹他嫌，

娘亲再三叮咛你，都只为，儿行千里母心悬，

说到这里泪如雨，寿希文，难舍难割心内酸。

寿希文答应说为：“儿谨遵母命。”夫人说：“我的儿，明日就是黄道吉日，堪可起身，天不早咧，安歇罢。”抄录速快，要是到了鼓人词上，房中又要点灯还要备办路费，在灯下又要说会子话呢，才要安歇。

总而言之，剪断绝说，到了五鼓天明，起来梳洗一必。诰命收拾上行李，装上盘费银两，收拾琴剑书箱，叫家人挑着。寿太当堂双膝跪倒，与夫人叩首离别之情，夫人一见双手相搀，夫人满眼泪如涌泉，说：“我儿去罢。”

寿希文，拜别母亲朝外走，诰命心中似油烹，

跟定寿儿随在后，你看他，两眼不住泪直倾，

临出大门还嘱咐，我儿得中早会还，

寿希文，连连答应儿知道，母亲不由细叮咛，

娘儿两个分了手，夫人回到上房中，

前思后想心中挂，按下夫人且不云，

急回来，再正寿太共书童，

娘儿两个心难舍，寿太拭泪往前行，

叫进禄，挑定书箱行李担，紧紧着跟主人公，

登程正遇残冬雪，这正是，独月天寒刮朔风，

尘沙滚滚迷宇宙，凉风阵阵冷似冰，

南来北往行客少，东瞧西望少人行，

举目观看山中景，可惜这，山林树木尽凋零，

沿途一带凄凉路，失群孤雁泪长空，

这书生，对景伤心心中惨，伤心口内叹连声，

只为功名离膝下，将我的，生身母亲抛家内，

母亲一定将儿想，倚门悬望我成名，

叫我心中实难过，保我得中早相逢，

主仆二人登途路，寿希文，不住回头看书童，

可惜书童小进禄，从小无走这路程，

小进禄，肩挑书担多劳苦，走一里来又一程，

书生想母闲闲走，抬头看，

只见那，红轮西坠日要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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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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